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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需要某种信念的,传统宗教的破绽并没有消除这一需要,这种需要如此强烈,无论如何也要为自已找到一个满意的领域,所以作为意识形态的“哲学”(而不是作为宇宙论和认识论、逻辑学的哲学)与宗教一样,永远不会消灭。这正如“生而知之”的智慧并不像马克思主义者批判的那么虚妄;相反,“生而知之”确实在很大程度上是人类生存的景况。人的认知很大程度上是先天的具有的,是基因决定的,人所能做的,其他动物常常永远不能,着难道不是先天的?生而知之,当然不是像批判成性的理论家们诬指的那样,好像是从娘胎里跳出一个成人来,或生就一个饱含后天知识与世界经验的神童──这种把先天和后天混为一谈的诡辩当然不值一驳。生而知之是指,人类生就某些特殊的潜能与天份,凭藉这种潜能与天分,经过发育,就能自然而然地通过潜能与天分的正常运动就足以实现的智慧。“学”虽然带有勉强的意味,但毕竟是基于生而知之的能力才有所造就,生而知之的人,不需经历常人必须经过的漫长造就而完成智慧的飞跃,并非不可思议。“生而知之”既然表达了一种生存的真实,那么理论家们为什么还要攻击“先验论”呢?是别有用心的佯攻,还是以己度人的愚昧? 原来,本体论(认识论)负责解释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而伦理学则负责指导行为的规范,两者的职能差异越大,则互补得越好。但酷爱合理化的现代人,却颇为残酷地把伦理学予以客观化,他们或则采取伦理消解主义,从而滑向“非道德主义”;或则把伦理学升格为宇宙的必然性法则,从而滑向“伪科学主义”。在这两种误导下,“事实”(Fact)和意见(Opion)被混为一谈,纳入难解难分的混乱状态,“对立统一”的变戏法就这样出炉了。 其实,人对世界的认识与其说是以辩证法为基础的不如说是以数为基础的。数及数的属性是人类认识能力的桥梁。在“研究自然”的活动中,研究者对数的依赖,与“研究自身”的活动中研究者对数的依赖,不相上下。就另层意义而言,数何尝不是万物的“本质”?这“数”是毕达哥拉斯的数,是邹衍的数,是邵雍的数,也是日常生活的数,数可谓“先验的宇宙本质”。所谓“理性”,不也是来自一种 “数数”吗?甚至来自间接的、规范化的感情数码。理性的本义,不就是在最险恶、最绝望的境况中,激励人们奋力前进?这些人,甚至是一种“对自身并不怀有善意”的存在。理性的本义,与当代书斋中手持概念逻辑的法器,口中念念有词的理性主义者的论理方式,可谓南辕北辙。 从实验科学的角度看,哲学的虚妄、胡思、纷乱,构成了哲学的本质、形式、功能。哲学的歧异仿佛证明了它的不真实,而歧异还与人们使用语言的随意性相关,结果同一术语表达不同观念,遂使情形更为复杂。立场的不同、利益的冲突,更使人们的“认识能力”和“认识形态”千差万别,种种解释,莫衷一是。但事实上,如果我们有勇气承认的话,哲学的歧异主要是由以下因素促成的: 1,自我表现的意欲; 2,寻求区别的野心; 3,统一大脑两半的偏执狂; 4,个人气质与能力包括所谓的认识形态之间的差异。 上述差异使人获得了哲学的万花筒,是偏执──或偏执于见解或偏执于利益,使人干出了本来干不出的那些勾当,如果人们头脑一直冷静,最后人们还不是回归到旧的墙基下:宇宙不可知、推崇信仰、功利至上、取消异端的权利等等,这就是哲学的全过程?支配上述“哲学全过程”的,即从批判他人到被他人批判,都是因为哲学家的野心实在超出自己的能力。结果哲学经常是在原地转圈,这就是职业哲学家们所说的“运动”与“进步”。 无论如何,分析只能以范畴来表达,就像诗情画意只能以诗画来表达:哪怕它们原先都基于深刻的直觉和洞察。但任何范畴都只是概念,任何诗画都只是语言和色彩,本身都不是事实而只是意见──所以分析沦为推理游戏,诗歌沦为文字游戏,绘画沦为色彩游戏……分析既然带上了这些局限,表达不了它所依据的复杂事实,就是难免的了。虽然借助范畴的分析,比乱点鸳鸯谱要可信得多,但“科学的分析”并非万妙灵丹,“掌握了科学的方法”,并不能保证判断的正确。科学毕竟是人心的产物,拿来侦探自己的主人,未免力不从心。 有一个“过河拆桥”的方法也许可以参考:在经过科学范畴的训练后,抛开这种游戏规则,转而求诸灵敏的直捷的感觉。这也许接近“现象学的方法”:它根据自己的眼睛去注视对象。当然这不能绝对,因为它是向一切没有受过训练的人紧闭大门的,除非天才否则无法潜近它。根据同样的原理,人在经历哲学以后,也需要离开哲学,进入生命的领域,过河拆桥,实现完整的过程。 第三部 礼制文明 Part III Etiquette Civilization 第二十二章 哲学王者 Chapter Twenty─two The Philosopher King 三,真理就是生命与道路 3. Truth is life and the way 正如所有的“历史”都是谈论以前的历史,所有的“哲学”也都是谈论以前的哲学。尽管胡塞尔(Edmund Husserl,1859─1938)的现象学宣称,要撇开一切哲学原理和哲学预设,回到事物的本身去面对它,但是这一学说本身不还是一种哲学原理吗?不还是针对前人的弊病而开列的药方吗?既然是哲学,它又怎么可能脱离以前的哲学呢?又怎么可能“回到事物本身”呢?说穿了,事物并没有本身,只有它呈现给我们的面貌。既然如此,那么,以前的哲学都谈论了一些什么呢? 首先,它们都解释它们以前的哲学(如哲学为何物?);其次,它们都阐述自己对哲学的看法(哲学的意义何在?)。而不是“人对世界的看法”,因为人对世界的看法是表达不出来的,人能够表达的只是观念的系统,正如人们只会写诗应和前人而无法用诗歌直接描述世界。阐述自己对哲学的看法也就是建立新的体系,树立新的坐标和“话语权力的边界”。这种周而复始的努力,事实上使哲学变成了一种相对主义的原理。 这样一来,哲学只是人们“概念世界”的体现,而与人们的感觉世界毫无关系(正如诗歌、小说、戏剧其实也和它们描述的对象毫无关系一样),更与“实存世界”、“客观世界”并不搭界。哲学观念作为抽象过程的产物,是鉴于人性“不抽象就无法表达(而不是无法认识)”的特点。 人是生物,人的认识具有生命的属性,不是机械的物质,也不是死亡的灵魂。所以哲学史表现出惊人的混乱(即多样性)与众说纷纭,因为生命的属性各不相同。彼拉多反问耶稣说“真理是什么呢?”(《约翰福音》18:38)哲学家们无法回答,所以就说“有许多真理就没有真理”。其实,按照耶稣的想法,真理很简单,就是道路和生命(《约翰福音》14:6:“耶稣说,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借着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而对他的门徒来说,真理就是基督的恩典:“律法本是借着摩西传的,恩典和真理,都是由耶稣基督来的。”(《约翰福音》1:17) 真理尚且如此,视哲学为服务于人类生存的手段和方法,大致不错。哲学不可能是目的自身。如果有人认为他所信奉的哲学是“真理”、等于“客观存在”或“至少是客观存在在人心中的反映”──只说明他因为这种哲学对他的存和生活和行动可能有益而头脑发热了。 各种对立派别都这样自以为是,又因为各自的论据不可能确凿无疑而难以驳倒对方。这表明: 1,他们的需要与利益不同; 2,他们都不是真理的持有者; 3,以上不仅是人类过往历史的现象,且为人类将来命运之缩影。除非人类从生物遗传结构上根本改变。 具体说,各时代、各人群的生存道路,决定了他们的真理各不相同,内容却同一,那就是“道路和生命”,简单说,就是“保命的方式”。 从这一角度看,哲学思想者有关天─人关系的宇宙论,有关人─物之相互关系之认识论,都产生于他们的生存意志和生存方法,因而与其有关人─人关系的伦理思考密切一体。 哲学有意义吗?有。哲学的意义何在?追求生存之道。 哲学史上纷纭杂沓的学说、理论、解释……说明什么?沧海桑田,各有其用。尽管这些学说、理论、解释等等,既不像科学那样可以通过实验来证实,又不能像宗教那样给人亲情的慰藉与镇定,但对人们解释自己的处境有用。 哲学虽不是真理,也未能产生真理,但毕竟是和揭示真相(真理的原意)的努力相关的──那就是揭示人的生命和道路。这不仅“促进了人脑活动与本能运动的结合”,而且促进了精神进化、丰富了观念世界。 从“生命和道路”的意义看,任何一种哲学、思想、学说、理论体系都是片面的真理,或叫“有道理”──都产生于那些时代与个人的需要,而并无“独立价值”。它们的实在价值,不是帮助人们“认识真理”,而是帮助人们去生活,因为真理是无法认识而只能遵循的。例如耶稣的例子就是如此,人们无法认识他的奥秘而只能遵循他的道路: “耶稣转过来,看着门徒,就责备彼得说,撒但,退我后边去吧。因为你不体贴神的意思,只体贴人的意思。因为凡要救自己生命的,必丧掉生命。凡为我和福音丧掉生命的,必救了生命。人就是赚得全世界,赔上自己的生命,有什么益处呢?人还能拿什么换生命呢?”(《马可福音》8:33─37) 什么是“体贴”(即“遵循”)呢?遵循某种道路(如“体贴神的意思”)就是提供一种帮助人去健康生活的方法。因为人是生物,不是无血肉的“自我意识”、亦非被动的“接受体”。如此,人生在世,活着是目的,认知只是其手段与方法。既然认知只是生命和道路的手段与方法,那么显然人类不可能达到纯真而客观的认识,而人能够达到的认识显然只能是某种“服务于生命和道路的认识”,结果人变成了“万物的尺度”,人在事物中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影子。 “绝对”的“物自体”也就是本体、事物本身之物,是猜测的对象而不是认识的对象;因为认识的对象都必须是依赖依生物的感觉而定,生物的认识无一不在相对主义的哲学辞典里,饥饿时的认识不同于饱足时的认识,更不同于餍足和恶心时的认识。生命没有“绝对”这个词,因为“绝对”概念已经超越了人的生存、行为和意义。相对主义哲学的方法就是生存第一的方法,其基本观念视矛盾、认识、运动、法则、规律、物质、精神等等为道具,视经院哲学的范畴为政工干部们的饭碗。新文法、新观念之下,“善与恶”遵循“一切都在变”的生命法则。相对主义哲学的精神,是帮助人的,而不是束缚人的,手脚与思想一致的“破除迷信”──即明确一切为生存服务,不要观念结茧自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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