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语词“flaner”是指在一个城市漫无目的地闲逛,这是如此法式的概念,以至于英语中没有完全对应的词来形容它。从stroll(漫步),到lounge(闲荡),再到saunter(闲逛),几乎有各种各样的意思,但没有哪个完全概括flaner的意思。这个词让人联想到在城市中心漫步,没有方向,但绝非没有目的。Flaneur(游荡者),看似没有目的地,但有这样明确的内涵:处于某个地方,但又置身事外,以哲学的精神来观察眼前的一切。巴黎法兰西学院(Collège de France)法国文学教授、《与波德莱尔共度的夏天》(Un été avec Baudelaire)的作者安托万·孔帕尼翁(Antoine Compagnon)的解释是:这个词意味着“不知道你在寻找什么”。
对孔帕尼翁和许多其他法国专家来说,“游荡者”(flaneur)不仅与法国有关,而且特别与19世纪的巴黎有关。1789年法国大革命(French Revolution)植根于启蒙时期(Enlightenment)的平等主义哲学。之后,突然之间,任何人都可以成为知识分子、哲学家和人类学家。巴黎是他们理想家园。当时,在拿破仑三世(Emperor Napoleon III)的统治下,法国首都不仅在社会方面,而且在建筑方面也迅速进步,从狭窄的中世纪街道,演变成边界明确的大道、公园,颇具现代城市的特点。
19世纪法国散文诗和随笔作家查尔斯·波德莱尔(Charles Baudelaire)常被认为是第一个在文学作品中刻画这种没有方向的游荡者, 将他们的内涵提升至哲学高度,以区别于混日子的人。他在巴黎的系列文章,包括于1863年首次发表在《费加罗报》(Le Figaro)的《现代生活的画家》(The Painter of Modern Life),都有这方面的贡献。“游荡使没有特殊天赋的人也成为诗人和艺术家,”谢利诺表示赞同。“这给了他们一点巴黎气质。”“完美的游荡者、热情的观众,这是建立在众人心中的巨大的快乐。在起伏的运动中,在难以捉摸和无限中,”波德莱尔在《现代生活的画家》中描述了这个城市任何一位居民都喜欢但却迅速消失的快乐。“不在家,却觉得自己处处像在家里;要看世界,要站在世界的中心,但又要对世界保持一种隐遁的态度。这是种不偏不倚的性格,言语所能的定义,都是笨拙的。”
对孔帕尼翁而言,波德莱尔的游荡精神,不仅仅是与他生活的19世纪密不可分:那时“每个人都在行走,”他说,从热拉尔·德·内瓦尔(Gérard de Nerval)和他的宠物龙虾的巴黎漫步,到阿瑟·兰波从沙勒维尔-梅济耶尔(Charleville-Mezieres)步行200多公里到巴黎,波德莱尔的游荡精神还与这三个作家的家乡——巴黎紧密相连。孔帕尼翁解释说:“巴黎是一个贝壳形城市,巴黎的区就像蜗牛壳的螺旋形状,1区在中心,20区在东北,这样的分区为游荡者创造了理想的道路。一个漫无目的的流浪者,不会回溯他的旅途,经常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以及要去哪里。
谢选骏指出:从巴黎的游荡者到洛杉矶的流浪汉,中间还经过了1960年代法国的五月风暴和美国的嬉皮士运动——在在指向了“背叛了上帝的西方文明”的发展路线!西方文明的罪恶,是从文艺复兴开始的,地理大发现助长了这一敌基督的倾向,启蒙运动、科学主义,则是板上钉钉了。法国的游荡者还有哲学,美国的流浪汉只要美元了。
(2019/12/02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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