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传珩:“六四”情节还在演绎着 1989年春夏之交,由北京大学生悼念胡耀邦诱发的天安门广场绝食活 动,席卷全国,发展成全民要求反对官倒,惩治腐败,实现民主的 “天安门事件”。这是中国当代史上一次波澜壮阔、史有前例的,不 仅得到了在京数百万人参与,而且得到了全中国亿万人民广泛声援的 民众爱国运动,这次运动对中共的“革命”秩序构成了一次前所未有 的挑战。
其实历史上的每次革命,都从反对旧秩序的不平等开始。革命者为了 让人们把权力交给他们,无不向人民承诺自己的责任是结束一种旧秩 序,建立一种新秩序,使社会公平、自由与平等,于是人们就把“寄 存”在旧秩序“仓库”里的权利夺回来,交给了革命者。当革命者一 旦接替了这些“公共仓库”里的权利,如果不能及时建立一种制衡制 度,他们便会在自己建立起的绝对权威中,身不由己地自食诺言,撕 掉与公民平等订立的契约,建立起一种新的专制统治,革命者也就变 为专制者。洪秀全和斯大林都是如此。新的统治者因担心人民让他们 承担“违约责任”,便不得不借助暴力来维护统治,剥夺或限制公民 的权利与自由,单方面颁布种种命令、条例,不允许思想自由、言论 自由,未经其同意的集会、游行自由;不允许对他们公开批评;不允 许知道他们的阴暗面及一切不利于他们统治的新闻。不允许……不允 许……。这许许多多的不允许,便割断了他们与人民之间的权力来 源,完全丧失了其合法性。为了维护这许许多多的“不允许”,他们 只好用加重百姓税赋的方法来增设更多的监狱,驯养更多的密探和警 察,甚至用坦克、装甲车和军队来面对人民的不满。于是他们便在权 力的温床上改变了初衷,走向了人们的反面。这既是历史,也是现 实。 (博讯 boxun.com)
然而,任何一个政权的建立都不可能在一个早晨将一切承诺都全部除 消。统治者最起码要让人民的牺牲得到点补偿,否则就一天也无法维 持下去。他们对公民权利和自由的限制与剥夺,通常是逐步进行的。 因此合法权力的转化为强权,也有一个发展变化的过程。
洪秀全要平等均田,但却建立了“天朝”,建立了一种根本不可能平 等、均田的等级特权体系。列宁将马克思建立社会主义的良好愿望, 传给了斯大林,并发誓要实现“巴黎公社的原则”做人民的公仆,给 人民以公平的工作、住房、食物、免费医疗和义务教育。可是后来人 们慢慢发现:“社会主义”的“大锅饭”成为新兴的红色权贵们挥 舞、浪费的资源。人民自由与权利的付出,意味着更多地失去。谁若 有丝毫不满,谁就会被流放、关押、进集中营。斯大林时代“大清 洗”的残酷是举世共赌的。人民越来越不堪忍受这种新的高压统治和 不平等秩序,便由不满到抵触到反抗,不再甘愿做党权神化的“驯服 工具”和“螺丝钉”。由此,这种秩序便失去了基础。戈尔巴乔夫面 对国际民主大潮,敏锐地发现了他所维持的秩序已是千疮百孔。于是 他反戈一击,告诉人民:“请你们畅所欲言,大胆批评。现在是公开 性的时代,负起责任,变革社会体制,以调动个人的独创积极性,现 在是改革的时代。”于是,就在中国“6.4”大镇压的历史阶段,苏 联剥夺人民权利与自由的象征──古拉格监狱打开了。
苏联在政治上释放了政治犯的同时,在经济上也埋掉了斯大林1929年 以暴力或饥荒夺去了数百万人的生命为代价赢得的“集体农业”。土 地分割了、工厂出赁了,“国家必须拥有一切生产资料的观点”改变 了。于是有了“八月政变”,一夜之间,列宁的旗帜倒地了。苏联军 人一改暴力镇压(包括对他国)人民的不光彩历史,站到了人民一 边。到此为止,苏联解体了。旧的秩序崩溃了。叶利钦代表着另一种 秩序走来了。人民再也不肯轻信任何人的演说与宣誓,不管是“画 眉”还是“百灵”。这次人民首先要得到实惠才肯付出,决不轻易将 权利“托管”于他人。而秩序的法则却注定人们要先付出才能得到实 惠。
苏联的解体和苏维埃秩序的崩溃,是与中国的“6.4”紧密联系在一 起的,很具代表性,充分证明了人民是在不堪忍受“革命者”的失 诺,权利和自由一天一天丧失的情况下才起而埋葬了这种秩序的。这 样的埋葬在布拉勒,在布达佩斯,在布加勒斯特,在地拉那,在华沙 都先后出现过,虽然在中国还没结果,但中国“6.4”情节还在演绎 着……
一切利用暴力、扭曲人性,剥夺公民权利和自由的不法秩序,人民都 不可能继续维护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