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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亚洲电台
一百、美国新保守主义与共产中国(2) 100. American Neocons and Communist China (2) 陈奎德 共产中国在与西方主流较量的软力量方面,差距甚至更大。 历史昭示,两国相争,成败既取决于硬力量,甚至更取决于软力量。软力量主要指道义力量与人才趋归。 当今美国与西方各国应对北京的阵容庞大而多元,政府里对北京持强硬政策的,多爲当年击败苏联的参与者,积累了与共产党政体打交道的丰富实战经验。更根本的,是他们坚信道义在他们一边,历史在他们一边,未来属于资本主义、言论自由加普选制而非共産主义加新闻封锁言论钳制。有此信念,他们就会步步逼进,不达目标不罢休。他们强调制度差异,因此对专制政权更加具有进攻性。 最极端的新保守主义者反对试图通过与中国大陆的密切经济交往而促成其改革,力主在政治和军事上对北京更强硬。像当年对苏联一样,四面遏制,必要时不惜兵戎相见。 美国政治的左翼,也有对北京的极端强硬派。他们虽然在本国政策上与右翼争执不休,但出于人权、西藏问题等原因,照样对北京处处打击。只不过他们更倚重政治和外交手段,而非军备。 美国诸派之你去我来,并不影响各自相对独立的运作基础和彼此对话。这就使得各种美中关系的研究生生不息,新观念和新招数源源不断。 中西间的较量,中方的硬力量远逊于对方,理应特别侧重己方的软力量。但北京甚至起体系经不起智力、言论的开放。与美国多元灵活反应截然相反,北京的应对体制可称爲“黑箱战略”,要点有三: 第一是封锁资讯。海外中文外文有关美中关系的国内国际因素之现状和渊源的大量深度分析和广度报导,在中国大陆主要的大学学报、学会期刊、时事杂志和大报上,极少见到。这意味著,中国大陆数千万受教育程度最高、从事观念和知识生産及承传的专业人士,与事关本民族国家兴衰存亡的资讯,处于日常的隔绝状态。 有人说,不下达广大知识界的这类资讯,会上达中共高层。但问题在于,资讯的真僞优劣只有在公开流通中才能被辨识。把这类资讯封锁在秘密管道里,一是会造成持续的扭曲失真,二会帮助特别利益的个人和小集团垄断最高领导层的耳朵,造成错误判断和决策,三会促使本国研究素质的全面退化。 人们往往高估秘密资讯流通体制的效果。仅举一例:中国大陆经手台湾问题的机构不可谓不多,人力财力不可谓不丰。然由于秘密作业,资讯扭曲得不到及时纠正,使得北京对台湾大选的情势连连误判! 第二是不允许公开辩论。举凡一切意义重大、攸关中华民族命运的问题,中共上层都不允许进行公开严肃的、客观系统的讨论。允许公开讨论的只是小问题。其实小事无需讨论就可处理,因爲处理错了也不影响民族兴衰,大事才亟需公开讨论。 第三是局限于小圈子内部。凡是来自「圈子外」的建议与忠告,北京基本上都不予采纳。这个圈子近年来愈益收缩,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好像只剩下当政者自己、家属和贴身秘书。这种「只信家人,不听外人」的管理模式,经营一个小企业尚可,经营大型跨国企业绝少成功。经营风云诡谲的国际局势中的大国外交,其效果可想而知。 其实,在两岸三地、海外华人圈子和真正尊重中华文明的洋人里,有许多基于坚实的研究和近身的观察的新主意好设想--如何缓解台海两岸的敌对,以避免造成大陆台湾双输;如何呼应美国各界影响中国纳入世界文明体系的的力量,如何逐步改善大陆内部的政治和人权状况,以化解国内外关系中的困境等等。对所有这些理性的建议,北京都不予理睬。 中西较量,北京硬力量远不及对方,软力量更是其致命伤。因此在反恐的暂时合作过去后,如果北京仍不改弦易张,不进行进入国际主流价值体系的国家定位,那末,前苏联与东欧,就是其前车之鉴。 陈奎德:美国在中国上空布下的天罗地网 最近几个月来,随著布什新政府对华政策的一步步展开,从美国「国家飞弹防御体系」(NMD)、美日「安保防卫指南」到美国与东亚国家的「战区飞弹防御体系」(TMD)的开始实施,从日本、澳大利亚、越南、印度,在中国周边的战略压力正日益增大,美国甚至逐步向俄国接近,拆解北京想象中的中俄联盟,从而使得对北京的钳形夹击的战略态势隐隐呈现雏形,北京陷入日益深刻的外交困境之中。有论者甚至极而言之,认为一个拖垮前苏联的套索正在伸向北京。其依据的逻辑,是冷战后期前苏联为与美国的“星球大战计划”竞争耗尽国力而解体的思路,并认为,美国会继续迫使北京把更多的资源移用於战备,大概只需要十五年,中共就会被拖垮。 本来,美国的全球战略,其总原则是:「削强扶弱」的平衡战略──平衡任何东亚强国与周边国家的力量对比,不使任何一强突出,从而保持美国的战略优势地位。这意味着,在亚太地区,任何亚洲强国若与其他亚洲国家力量对比悬殊都违反美国利益。但何以这次如此明显地独独青睐北京,对中共施压? 目前的情势是,中国大陆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成为亚洲的强权,破坏了亚洲的均势,特别是军事均势,势必引起亚洲乃至全球的力量调整。对中国强大的疑惧,使亚洲力量均衡的问题进入了议事日程。 加剧这一调整速度的两个重要因素,一是中共迄今仍不肯放弃自己作为共产国家的招牌及其政治统治方式,拒绝民主改革,近一两年甚至变本加厉,对内加紧镇压异己分子和法轮功,对外特别是对台耀武扬威,成为国际社会中的一个触目的不协调的「异数」和「刺头」。第二是现今北京领袖缺乏象邓小平那样的韬光养晦的忍耐和眼光,不自量力,打肿脸充胖子,搞所谓「大国外交」作派,以世界大国自居眩耀,平时好说大话,关键时刻则阳痿。匹夫之勇,自取其辱也。 北京的行为方式正如一个(正在迅速长大,但)羽翼未丰尚未成熟又不讲道德的少年急不可耐地向世人露胳膊露腿展示胸肌一样,徒然授人以柄,提醒世界注意其危险性,从而导致四面树敌;同时并给比它强大的超级大国强力预防提供了口实,极易遭致原有「拳王」的预防式致命一击,从而中断了自己扩张力量的过程,愚不可及。 鉴于中共的这种行为方式,美国在东亚的第一国家利益是防止中共政权成为亚洲霸权,基本手段是压抑中共,使中共、日本、俄罗斯与印度在亚洲大体维持均势,并建立和加强亚洲安全的防御体系。美国的力量均衡原则需要某个象征性支点,由于台湾在西太平洋战略地位,由于台湾体制所象征的制度竞争含义,为维持亚洲的稳定与和平,为履行美国在亚洲承诺的道义负担,美国力量以某种形式再次介入,扶植日本成为可资平衡的国家(这意味着美国改变长期以来的对日政策),既防止中共在目前的体制下并吞台湾,但又要防止台海之间爆发冲突而影响地区稳定,在从日本到南中国海之间建立一道安全保障线,成为美国的战略目标。 另外,应当客观了解,美国的第二项国家利益是在中国大陆的现代化进程中从中国市场获取尽可能大的商业利益,特别是这一市场充满了与其他国家的商业竞争时,尤其如此。但应注意,即使是互利的经贸关系,中共之有求与美国也大於美国有求于中共。 当然,很明显,美国的这两项基本利益有时会产生冲突。在这种时候,美国就必须确定自己国家利益的优先排序,即清楚何者为第一优先。布什与克林顿对华外交并无本质不同,双方只是在轻重缓急上有些差异。主要表现在,白宫的新主政者似乎对於慢慢等待中国国内的和平演变越来越不耐烦了。 针对目前的外交困境,北京当然会出手一些应对策略。一方面是其领导人积极出访,争取奥援;此外,江泽民先生在最近的欧亚论坛上也希图建立某种心照不宣的反美统一战线。同时在中共内部会议上严词指责布什,并表示将以“后发制人”的方式,破解美国的「新月形包围圈」。 但北京手上究竟有几张「牌」呢?一曰「市场牌」(即中国大陆潜在市场),二曰「亚洲掌权者的共同利益牌」。虽然中共很善於用那个「潜在的庞大市场」作诱饵,周旋于各西方大国之间,并诱使各国以对华绥靖政策作为进入中国大陆市场的交换条件。但在根本利益上,从现实考量,在关键时刻,各西方大国也好,亚太国家的利益也好,都会把与美国的关系置于与中共的关系之上。这就使北京的外交努力只具有表面的效果,不具有实质的意义,在关键时刻经不起考验。就连一向惯于奉承北京的极精明的政治家李光耀最近也改变口风,认为有必要让美国涉足亚洲,以便「平衡」日益强大的中国。 目前的中共政权本质上是一个过渡性政权,并不是处於一种制度性稳定的状态下。摆在北京当局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 第一条路,是坚持自己的共产牌号和政治极权统治,从而无可逃避地,被拖垮前苏联的同样一根套索绞死。其悲剧是,在这一过程中,中国人成为中共的人质,有可能成为一段混乱时期的殉葬品。 另一条路,是北京真正实施实质性的政治改革,融入国际主流的宪政民主体制。那时,虽然与美国等强国仍有竞争,但那是一种性质完全不同的竞争,正如法国、日本等国与美国的竞争一样,不至兵戎相见,不会伤及国之根本。而且届时中国可以结盟的外交空间,可以比现在大很多,其成败利钝,犹难定论。 因此,后一条道路,是在目前的外交困境中,中国获得拯救的唯一道路。对中国人自不必说,即使对现今中国上层的多数政治菁英,也不失为施展抱负,留下历史功名之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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