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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论》为什么是反科学的?
《实践论》为什么是反科学的?(全)
《实践论》为什么是反科学的?(上) --评第一个“显著特点”
魏紫丹
《实践论(论认识和实践的关系――知和行的关系)》和《矛盾论》,合称“两论”,一向被中共奉为中国革命的经典之作,直至今日仍被吹得神乎其神。人民日报刚一公开发表它们的时候,我正在高中读书,像着了迷似的,抓紧课余时间一遍遍地阅读。今天,联系共产党对大陆统治的60年,特别是我在反右派运动中被划右派之后进行思考,我发现共产党,特别是集中地表现在毛泽东身上,一桩桩、一件件阴险毒辣的阴谋、伤天害理的罪行,无不可以在“两论”中找到哲学根源。特别是作为“两论”的综合发展、成为反右与文革的指导思想的《正处》(他们对《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一文的昵称),更被当作当今制定方针、政策的理论基础。这些党内外的人们,是何等的健忘、荒谬、居心叵测啊!难道你们忘了残酷迫害致死的刘少奇、彭德怀、贺龙、陶铸。。。。。。甚至于把一个掏粪工时传祥打成工贼,这都正是“正处”的范例吗?更别说《正处》把无产阶级专政的对象从“四类分子”发展成“五类分子”、到文革时更壮大成“九类分子”--他们的遭遇了。现在看来,有许多对共产党及以毛泽东为首的各代领导核心的批判,多是隔靴搔痒,即便涉及到这棵他们赖以安身立命、现在合称“三论”的斗争哲学之树,也只是在上面掠叶、折枝,都不是刨根究底,釜底抽薪。
《实践论》中所指出的“两个最显著的特点”:“一个是它的阶级性,公然申明辩证唯物论是为无产阶级服务的;再一个是它的实践性,强调理论对于实践的依赖关系,理论的基础是实践,又转过来为实践服务。”第一个“显著特点”让我想起了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一条毛氏原理:“搞社会主义革命,不知道资产阶级在哪里,就在共产党内,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13册 第487页)现在我来鹦鹉学舌:“为无产阶级服务,不知道无产阶级在哪里,就在共产党内,共产党为无产阶级先进分子所组成。”在做为无产阶级先锋队的共产党里,毛之下的第二人,原本是工运领袖的刘少奇,现在成了资产阶级司令部头子,当然刘一伙的人全属资产阶级了。那无产阶级司令部的人该属于无产阶级了吧?可是你看,正统帅以下第二人,在宪法、党章上明文规定要接正统帅班的副统帅,都成“林彪反革命阴谋集团”的头子了。林彪对毛认识到:“全党是谁呢?现在成了毛泽东一个人了。一个人!他做事没有限度,凡事做绝了。绝了就是一点论,必有大恶果。恶果大了,就显露出来;恶果小了,还勉强压得住。”(《林彪眼中的毛泽东》见林彪、叶群日记。)冠以“无产阶级”头衔的文化大革命,他的领导小组组长陈伯达该是铁打的无产阶级了吧?也不,他是“刘少奇一类政治骗子”。再从最下层的卑贱者里去找,习惯上把手上有人屎的掏粪工当作是卑贱者(就是毛说“卑贱者最聪明”的卑贱者),如果他同时还是这个无产阶级专政国家的全国劳模,更可见他该是个“够格”的无产阶级了吧?这个人是时传祥,工贼一名。资产阶级司令部总司令刘少奇跟他握过手,所以他就成了世界上绝无仅有的资产阶级掏粪工。这样说来,在中国,别看有七、八亿人口,却只有“一个”无产阶级,除他毛泽东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如果把“无产阶级”四个字置换为“毛泽东”三个字,就见真精神了。毛一命呜呼之后,“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也只是在毛死后才成了老一代无产阶级革命家;毛死前给他定的阶级属性是:“邓小平不懂马列,代表资产阶级”。有一种说法,就是把中国共产党称为“毛共”,这倒是反映了“全党成了毛泽东一个人”的实际情况;据此,就该把中国无产阶级也实至名归为“毛无”。为什么说《实践论》是反科学的呢?因为它的由立场来决定是非的第一个显著特点,就决定了它与科学是无法相容的, 它从根本上就是反科学的。这一点,国际知名的天体物理学家方励之先生,有深切的认知:“现代科学的实证精神和方法并非仅仅与中共一两个政策相矛盾,而是与共产主义意识形态的根基――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无产阶级专政君临一切之上是难于共存的,所以,一批倾向自由主义的青年知识分子与共产党之间的离异,或迟或早是注定要发生的,反右运动只是加快了离异的进程。”(见“中国当代知识分子的命运:反右运动五十周年国际研讨会”《发言纲要和作者简历》) 方先生之论,揭示了反右派运动的认识论原理。
毛泽东对“三论”的核心价值(为无产阶级专政服务)别有用心地绝对化和走火入魔,和对核心概念(实践和矛盾)的神化和异化,这就导致:一般共产党人在认识和行动上宁左勿右;毛本人则以“阶级斗争为纲”,以售其奸。让我们先对第一个特点加以剖析:第一个“最显著的特点”,是公然申明为无产阶级服务,这是“三论”的灵魂。从客观存在到主观认识,从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从认识到实践,及其逆过程,都有阶级性。阶级性是贯穿全过程的红线。把阶级性的学说提高到“无产阶级专政”,这是马克思的发明;如只承认阶级斗争,而不承认无产阶级专政,仍然不是马克思主义。认识和实践如脱离阶级性,就是不为无产阶级服务,就会是“没有正确的政治观点就等于没有灵魂”。魂附于体,则会得出“阶级斗争为纲,其余都是目”的结论。这就是其核心价值之所在。谁阶级斗争的叫嚣尖锐刺耳,谁便是阶级觉悟高。例如在文革中,工宣队要教师贯彻“阶级斗争为纲”的最高指示;“在阶级社会中,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的阶级地位中生活,各种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所以,要扫除一切非阶级的修正主义观点。要从‘三角形内角和等于180度’中,分析出阶级斗争来。”现在你觉得滑稽可笑,可那时候却是郑重其事的。荒唐吗?如果说“荒唐”,荒唐不在工宣队,工宣队没有说错,只能说是《实践论》荒唐。你总不能说数学理论不是“各种思想”中的一种思想吧?遵循《实践论》,你总不能说数学思想可以免打阶级烙印吧!其实呢,不仅数学,所有自然科学都没有阶级性。你说“万有引力定律”的阶级属性是什么?以毛本人为例,阶级说在《实践论》中就站不住脚,例如我所指出,并且还要继续指出的它其中出现的错误,就不能说是由于他的富农阶级出身,只能说,其中之一是由于他个人的科学素质太差。这个使他立于必败之地的根本原因,在他的认识论中,是找不到答案的。而在皮亚杰(Jean Piaget 1896-1980)的“发生认知论”里却能得到合理的解释。因为毛上学的时候严重缺门,数理化知识一窍不通,这就形成他认知结构(皮氏术语叫做“图式schema”)的严重缺陷,无法正确地纳入此一新的命题(皮氏术语叫做“同化Assimilation”)以扩建图式。这就需要主体改变动作,补上缺陷,改建图式,以适应认知需要,这叫做“顺应(accommodation )” 。由于先天不足而又后天失调,所以他就成了一个科盲,只要一接触到自然科学的问题就出岔子。兹举小例子,从细微处见精神。人们论说哪门学科的时候,总是要用那门学科的学术用语,如上的“图式”、“同化”、“顺应”等,一般人说是“行话”,如果不用或用错,就算是说了“外行话”。他在《矛盾论》中有两处说:“对于某一现象的领域所特有的某种矛盾,就构成某一门科学的对象。例如,。。。。。。化学中的化分和化合”。在化学教科书中,只有化合、分解、置换、复分解这样的术语,没有人把“化分”当作术语用的。而当时他在前面引用的列宁的原话,却是这样说的:“在化学中,原子的化合和分解。”可见列宁比他内行。在文革中,那句有名的“吐故纳新”语录,说要吸进“新鲜氧气”。这又是外行话,只能说新鲜空气,“氧”是化学元素,不分新旧,就像不能说“新鲜氢气”一样。如果联系到他在大跃进中瞎指挥的深翻土地、密植、土法炼钢,等等,就更能说明他对自然科学简直不识之无、太外行了。可他却硬说:“外行领导内行是个客观规律。”这就既无知又无耻了;他把辩证法变成诡辩术,由着他来信口雌黄罢。
广为流传,众所周知:1958 年10 月,毛泽东来湖北视察,下榻在东湖客舍。李达求见蒙允后,便与毛谈起了哲学。李问毛: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是不是马克思主义的?毛说:这个口号同世间一切事物一样,也有两重性。一重性是讲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这是有道理的。另一重性,如果说想到的事都能做到,甚至马上就能做到,那就不科学了。
李认为这个口号现在不能谈两重性,谈两重性,在现在的形势下就等于肯定这个口号。毛便问:肯定怎么样?否定又会怎么样?李说,肯定这个口号就是认为人的主观能动性是无限大,就是错误。他认为人的主观能动性的发挥离不开一定的条件。一个人要拚命,“以一当十”可以,最后总有个限制、总有寡不敌众的时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要有地形做条件,人的主观能动性不是无限大的。他继续问毛:主观能动性是不是无限大?毛直截回答:在一定条件下无限大。在场的梅白见李达慷慨激昂,对主席多有冒犯,就用自己的腿悄悄地碰了一下李达的腿,示意他适可而止。毛泽东看见了,冲着梅白说:“小梅,你不要搞小动作,你让他说,不划右派。”这里表现出毛的一个条件反射,只要你说实话,他就想到要划右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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