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维纳斯》序言 《东方维纳斯》序言
魏明伦
古往今来,以语录、格言式散文“言志”而蔚成大家的范例颇多。从先奏诸子百家,到鲁迅、到张申府、柏杨都是运用这种文体的高手。在西方,以语录、格言、随笔体裁影响人类文明进程的大手笔更是雄才辈出。比如蒙田的《蒙田随笔》;马可•奥勒留的《沉思录》;马基雅维里的《君王论》;柏拉图的《理想国》;帕斯卡尔的《思想录》;罗拉什科夫的《道德箴言录》;卡门夫人的《荒漠甘泉》;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果说》、《权力意志》、《反基督》等等,都是将零珠碎玉串成长链而留芳百代的。
眼前这一卷“东方维纳斯”,是一位文学新人的语录体杂文新作。
说作者李咏胜是位“新人”,并非指他年岁稚嫩,初涉文学。其实,李咏胜已年近半百,笔墨生涯不短了。只是草根埋珠,名不见经传。我与他曾经同处于川南一隅,有缘见识过他束之高阁的“零珠碎玉”,总觉得再不问世,十分可惜。所以,这次鼓励他结集,向外推荐他出书。从首次正式出版专著的“资历”说,《东方维纳斯》的作者是文学新人。但他文笔老辣,思想深刻。书中几百条语录,大半是十多年积累的旧作。我称其为“新作”,是指内涵并非老生常谈,见解有其新异奇特之处。
随意例举几条,可见其思辨光彩。
在一个腐败可以逍遥自在的环境中,任何一个人置身其中而不会腐败的活,那么他不是傻子,就一定是圣人了。
相反,在一个腐败不能逍遥 在的环境中,任何一个人置身其中而企图腐败的活,那么他不是冒险家,就一定是赌徒了!
——《小思想与大思想》
人生的加减乘除,其实正数都是利益,只有负数才是亲情和友情。
只不过有意义的是:负数一旦多了,也就成了正数!
——《直面人生》
周国平说,只有聪明人才能写出好格言。
我认为他对聪明的理解,夸大了理性而忽视了激情。
因为事实上,流传世上的许多好格言,都是疯子们的疯言疯语!
——《爱的家园》
够了,不必再引用这个李疯子的太多疯言疯语了。读者如有兴趣,不妨拨冗浏览此书。看看他是怎样用佯狂姿态、逆向思维,对人性、伦理、文艺、哲学、乃至政治等等社会意识形态作出自家独特的评说。
曹雪芹诗曰:“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李咏胜反其意而用之:“世事洞明非学问,人情练达无文章!”这愤世嫉俗之词,是他行为的写照。此君既不洞明“世事”,也不练达“人情”,长年好酒贪杯,不沾酒时倒还正常。一沾杯中之物,言行忽变怪诞,不是缠着别人醉谈,便是三番五次给人打电话,弄得人不安宁。因此使他受到社会的许多冷遇和责难。我虽然也是他醉后的“受害者”之一,但对他这种不合时宜的性格还是深为理解的——他或许是走得离时代太远了,有时,也期望回头找几个人影为孤独者的早醒做伴。
好,我就作一个醉鬼的旅伴,把他的疯言疯语推荐给编者与读者。我希望浩大的社会容纳醉鬼的一家之言,他似乎比未醉的人们更加清醒。
2004年10月10日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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