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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安日记》
1943年1月—12月提要
毛泽东一伙还在王明身上搞阴谋。尽管医生们坚持要把病人立即送出去,毛泽东再次拒绝给蒋介石拍电报。王明被康生吓怕了,唯恐我们去看他,他通过奥尔洛夫转告我,要我帮助他赴苏治病,但又要把事情安排妥贴,以免毛泽东进行报复。
毛泽东怎么会成为共产党的领袖,而且还在巩固这一地位的呢,我自己常常感到很不理解。是的,他背信弃义、残酷无情,可是还有什么呢?当然,这一切并不那么简单。他有他的高明之处——确实比他的对手高明得多。
解放区出现一片怪现象。中共的部队中也同样出现了这种怪现象。它们全都在尽可能地与沦陷区的日军做生意。到处都在做非法的鸦片交易。例如,在柴陵,远在后方的步兵第120师师部,拨出一间房子来加工原料,制成鸦片后就从这里运往市场。实际上晋西北各县都充斥着五花八门的日货。这些货物都是由沦陷区仓库直接供应的。
江青在幕后政治阴谋中所起的作用,是非常可疑的。毛——江青——康生,我越想这个联盟,有些事情的缘由就越清楚。
康生在党内原是个默默无闻的人,他打定主意把他以后的发迹与女演员挂上钩。他选中她,不仅仅是因为她有魅力,而且也因为她聪明,老练,意志坚强。正是他,把江青介绍给毛泽东。毛泽东已经是第三次结婚,但还十分迷恋性生活的乐趣。
江青和毛泽东为野心和个人私利所驱使,十分紧密地结合起来了。他们性格相似,这又促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在毛泽东眼里,江青是他在权力斗争中的可靠的助手、参谋和同志。
整风这一套对每个人都有威慑作用。于是,这些位居要津的党的官员都宁肯保持沉默。他们即使表示不满,也从不公开地或在正式的会议上说出来。他们怕毛泽东,因而不大可能有勇气去批评他的政治路线。这样,中共中央主席的地位就巩固起来了。
给王明治病的是金医生。当他开的处方拿到药房时,值班药剂师被这种不寻常的配方吓了一跳。照料王明的护士也说了这回事。这个处方从表面看是对的,但是这种合剂时间一久会分解,这就有毒了。
毛泽东之所以强有力,不仅因为他在这场斗争中不惜采取任何手段,而且因为他对中国农民和小资产阶级的心理,对人民的风俗习惯,有透彻的了解。
林彪曾一度对康生委员会的工作表示不满而追随王明反对派。可是,后来他显然意识到了毛泽东的实力及其活动的涵义,于是转趋沉默。他瘦瘦的身材,不爱交际,沉默寡言。在军机大计上他很少发言权。然而,他是一个不可小看的人物。林彪的动作和讲话都很迟缓,神态冷漠,但工作有条有理,很有活力。他行动果断,冷酷无情。
博古是个步态蹒跚的矮胖子,圆脸膛,厚嘴唇。衣冠楚楚姿态斯文。他脾气好,心地善良。从他的口音可以知道他是北方人。我们单独在一起时,他总要尖锐批评特区的政局。他瞧不起毛泽东,并敏锐地觉察到毛泽东掌握着一切权力手段。他看起来老是很害怕似的,我们谈话时,他小心地环顾四周,甚至走出去好几次,深怕隔墙有耳。
整风运动的目的显然是使党官僚主义化,从而使每个共产党员的热情与积极性化为乌有。中共领导人不是在志同道合的基础上建立起纪律,使大家围绕着一个伟大的目标团结起来,而是在恐惧的基础上向人们灌输盲目的奴隶主义。延安的整个气氛就是恐惧,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任弼时不敢自行作决定,虽然他有权在很多问题上作出这种决定。如果不经毛泽东再一次亲自点头,他甚至不敢在已经通过的文件上署名。他对毛泽东的每一句话都随声附和。康生就充分利用了这一点。
政治局任命任弼时为「鸦片问题专员」。任弼时说,毛泽东同志认为,种植、加工和出售鸦片不是件太好的事。可是,毛泽东同志说,在目前形势下,鸦片要起打先锋的、革命的作用,忽视这点就错了。政治局一致支持中共中央主席的看法。
毛泽东懂得中国的古典文学,他的同胞所以给他唬住了,这是主要原因。他对西方哲学了解得很少,对马克思主义的看法是庸俗的。我们谁也没有在他那里见过莎士比亚、斯丹达尔、契柯夫、巴尔扎克和托尔斯泰的中译本。凡属不是中国的东西,毛泽东一概加以蔑视。可以这样说,对他说来,中国的东西是世界文化的顶点,是终极真理。
刘少奇执行着毛泽东的命令,还加上他自己的干劲,在杨家岭称王称霸。他现在不再是新四军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政委了,而是党内掌握大权的第二号人物了!
刘少奇是整风的理论家,康生是整风的实际组织者,而毛泽东则是整个运动的教父。
王明的朋友抛弃了他,谁也不去看他。总之,他是完全孤立了。更有什者,他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刘伯承是同彭德怀一起来到延安的。他和叶剑英都因属于王明集团,而在等着受处分。聂荣臻被指控为王明的支持者,犯有「教条主义」和「经验主义」错误。彭德怀是王明集团的成员,被毛定为经验主义者。
据毛泽东看,战争有利于夺取政权,因为战争能削弱和破坏重庆政府的力量。让中央政府的军队去冒危险,而自己却要避免对日本进行积极的斗争,这样就能建立起自己的权势来。当然,中共军队对侵略者消极应付,并不排除有一些战斗行动。但是,这种行动是有限的、而目只是被迫回击而已,显然同八路军实际作战能力是不相称的。提供给外界的有关八路军和新四军战绩的资料,蓄意夸大了战果。这样就把准备内战的事实掩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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